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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 06-30-2004, 01:34 PM
ㄚ良 ㄚ良 目前離線
退休...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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ㄚ良 正在向一條出名的路上前進,路途艱辛,看他的了!
流血 活埋庵-2

天!   她的臉並沒有變形,但她的膚色卻已泛青,青得象凍壞了的蘿蔔,但也堅硬得和石頭一樣。她的臉依然美麗,但那種美已帶有種妖異,只能說那是種虛幻不實的美。我知道,在那白裡泛青的膚色下,已沒有鮮血在流動,最多是蟄伏的蛆蟲等著春天來臨,到那時把她食為一個空殼。而她的臉上,死前那種欣慰的微笑凝固在皮膚內層,猶似生前。   僅僅是這些,我卻可以忍受,我還是願意躺在她身邊,摟住她已僵硬的軀幹,好讓我們一同慢慢成為泥土。然而,更讓人可怕的是,我看到了她的嘴邊。   她的嘴邊,伏著一隻足有我的手掌大的老鼠!   這老鼠旁若無人地啃嚙著她的嘴脣,我甚至可以看到老鼠的腹部開始鼓起來。我尖叫著,一把抓住老鼠,狠狠地向洞壁扔去。老鼠象是一個球,在凍得堅硬如石的洞壁上彈了一下,又掉了回來,摔在地上,四膚抽搐著。   她的嘴脣幾乎被老鼠啃光了,露出了雪白的牙齒,倒象是在笑。混雜著她臉上的笑容,卻變成了一種狡詐的譏諷,仿佛趾高氣揚地注視著我,即使她的眼閉著。我幾乎可以摸到她鋒利如刀的笑,可以看見她的妖異的笑在洞穴中四處穿行,仿佛黑夜來臨時出巢的蝙蝠。   我無力地跌坐在椅上,那瓶酒重重在擱在了棺蓋上。   如果在此刻以前,我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讓人感動,會流芳百世,但此時我只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瘋子,我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人們的笑柄,最多當孩子們不聽話時大人提起我的名字來嚇人。   我是為了這具醜陋如鳩槃荼的屍體而放棄自己的生命麼?   這時,我象是被冰水兜頭澆下,心底也冷到了極處。   就算她的樣子依然美麗動人,但那種美麗又能保留多久?可笑,可笑。  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。那點漆燈的光因為我的呼吸而在跳動,使得她的臉明明暗暗,更象是寺院裡立在天王身邊的羅剎,仿佛隨時都要從靈柩中直直坐起,攫人而嚙。   我推上了棺蓋,一口吹滅了漆燈。   在黑暗中,我吃吃地笑了起來。   飢餓的感覺象是鞭子,不知不覺地就抽打在我身上。我乍醒時,在周圍的一片黑暗中,還以為自己睡在羅帳裡。   馬上,記憶回到我身上。   不,我要出去。   我的手摸索著,手指碰到了冰冷的棺木,那瓶酒還在棺蓋上,我抓住了,在靈柩上一敲,敲掉了半截,酒液流了一地,洞中充滿了酒香,但並沒有火光。   我站起身,摸索著到那來處。進來的洞口已被泥土掩住了,我瘋了一樣用半段瓶子開始挖掘。   這段洞中的土是從上面塌下來的,因此沒有凍住,挖起來十分容易。然而在黑暗中我乾得很不順手。我回到靈柩邊,摸到了一頭的漆燈。幸好,我的袖子裡還帶著火鐮。   摸出火鐮打著了,在洞壁上挖了個洞,放在裡面,借著這一點光,我開始挖土。   不用想別人會來救我,我有一個堂叔早就想謀奪我的產業,我失蹤是他求之不得的事。也不用想別人會如此好心,再來挖開這墓,當初開挖這洞穴時我找的都是遠來的工匠,他們甚至不知我挖這個洞做什麼。抬進來的人也都是我找的過路人,他們都未必還能再找得到這裡。而此時,我求生的欲念卻和當初我想自絕時的決心一樣大。   我必須從這裡出去。   我乾得揮汗如雨,但越來越難乾。泥土越來越緊密,破瓶子也極不順手,每一個動作似乎都要費很大的力氣。   不知乾了多久,我感到腹中好像有一隻手在抓著,一陣陣酸水都冒出來。這是飢餓麼?也許,我在洞中已呆了一天多了。本來就是想丟棄我這具皮囊的,當然不會帶食物進來。   對了,在她的枕下,有兩個白饅頭。那是此間的風俗,出殯時,讓死者過奈何橋時打狗用的。   我回到她的靈柩邊,鼓足勇氣,把棺蓋推開了一點,手伸進去,在她頭下摸著。   摸出饅頭,她的腦袋『咚』一聲敲在下面的木板上,倒象是木頭互相碰撞。但我根本不顧那些,狼吞虎咽地吃著饅頭,甚至不去理睬那是什麼滋味。   兩個饅頭一下子吃完了。儘管還餓,但至少我可以讓自己明白我的肚子裡有了點食物,多少有了種充實感。我開始挖洞。   挖出來的土越來越潮濕,總是沾在瓶上,甩都甩不下,每挖一下後需要把泥土刮淨了纔能再挖,這樣十分耗費我的體力。   挖著,突然,那半段瓶子『啪』一聲,頭上碎裂了一塊,而我的右手食指突然一熱。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,把手舉到漆燈下。   在燈下,我的手上,有一些黑色的液體在流動,象活物一般,從上爬到下,已經到了肘間。   那是我的血。剛纔那塊碎玻璃,把我的手指割破了一條口子,從那裡,血正汨汨而出。   我把手指伸進嘴裡,不顧手指上還滿是泥土,用力地吸著。把血吸去,可以止住血流,這是個偏方。   血流入我的喉嚨口,溫暖而甜蜜,直到現在我纔發現人的血原來是很香甜的,我幾乎忘了吸傷口血的本意,當血早就止住了後還在用力地吸著。  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,我終於把已被吸得發白的手指從嘴裡拿出來,有點茫然地看看四週。   那盞漆燈還亮著。漆燈只需要極少的空氣,鄉間曾有人盜墓,掘出一座漢墓後,裡面居然還有盞漆燈在亮著。   當飢餓告訴我時間時,我已無法再舉起那小半截破瓶子了。   此時,我有點後悔把鴆酒倒了。   借著昏暗如鬼火的燈光,我回到靈柩邊,想坐下來,但是飢餓已經讓我頭昏眼花,一下坐了個空,倒在地上。   地上,冰冷而潮濕,除了泥土,什麼也沒有。沒有草根,沒有苔蘚。   我的手碰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,不軟也不硬。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衣角,但馬上知道,那是剛纔被我打死的老鼠。   惡心。一開始我這樣想,但馬上我想到,這可是食物。   我欣喜地想著,抓著了那只死老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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