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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 06-30-2004, 01:35 PM
ㄚ良 ㄚ良 目前離線
退休...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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ㄚ良 正在向一條出名的路上前進,路途艱辛,看他的了!
流血 活埋庵-3

我拉住兩鼠的兩隻後爪,用力撕開。老鼠還沒死透,當我扯下一隻後腿時它還動了動,裡面還有未凝結的血滴出來。我伸出舌頭接住滴下的血,然後,把撕開的半只老鼠放到嘴邊,機械地咀嚼著,鼠毛刺在我的舌頭上,好像在刷牙,而老鼠那有點尖利的小爪子也在我齒間開始粉碎。平心而論,鼠肉只帶有腥味,並不是太難吃,而且血液淌下我喉頭裡,帶給我一種暖洋洋的飽食的感覺,甚至有幾分鮮甜。   我拼命咀嚼著。老鼠的尾巴在我嘴裡時而盤屈成一團,時而又甩出脣外,我象吸麵條一樣又吸回去,細細地咀嚼。終於,我把這死鼠的內臟、皮毛混在一起同樣咀嚼得粉碎,吞入腹中。   這老鼠雖然不大,但我想吃下去後大概也足可以讓我再堅持五、六個小時。   吃完了老鼠,我覺得身上的力量又回來了一些。站起身,在地上摸到了那半只瓶子,重又開始挖掘。   碎土裡的冰屑融化後,重又凍得硬硬的一整塊,用破瓶子很難挖。我的手機械地動作,泥土向後甩去,不知乾了多久,只覺得我的頭上汗水直淌,背上的衣服已經濕得搭在身上,墓穴裡空氣越來越污濁,讓我喘息也開始有點困難。   這時,我又感到了飢餓。   洞壁挖進了大約有一尺多。然而我記得,進來時我大約走了幾百步,兩百多步吧。每一步大約有一尺多點,而我這一天只挖一尺多,那只怕要挖兩百多天才能挖通。這讓我感到絕望,一個人再怎麼堅持,也無法在這個密閉的山洞裡呆上兩百多天的。即使水和空氣都不成問題,但食物怎麼辦?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,再抓不到老鼠了。   想到這些,我喪氣地坐了下來。   飢餓開始象一隻毛茸茸的小獸,在我的胃裡嚙咬。一股股酸溜溜的水泛上來,讓我滿嘴都發苦。我明白,如果再不能吃一點食物下去,那我一定會馬上倒斃。   很奇怪。當我想要殉情時,覺得生命不過是可有可無,一點也不值得珍視。但事到臨頭,我又覺得生命那麼可愛,值得用一切去換。   在飢餓中,我想到了平常吃的麵條、稀飯。此時如果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食物,不,即使是一碗豬吃的泔水,我也會甘之如飴的。   在黑暗中,我伸出手去,然而只摸到了潮濕冰冷的土壁。   突然,我發現貼著我的掌心,有什麼東西在蠕動,軟而長,好像一根粗粗的線。   那是蚯蚓!   我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什麼,那條蚯蚓已經蠕動在我的嘴裡了。我用舌頭撥弄著它,用舌尖細細地舔掉它身上的泥巴,品嘗著那細而圓的身體上那種腥味。我讓它穿行在我的齒間,從舌面再到舌底,再用舌頭把它頂出來,一半掛在脣外,似乎不這樣不足以表達我的狂喜。   當我把這蚯蚓吮吸得好像瘦了一圈,纔開始細細地咀嚼。   蚯蚓不像鼠肉。鼠肉的皮毛太粗糙,而且血腥氣也太重,蚯蚓只有一點淡淡的血腥,不濃,就像化在水中的一滴墨,雲層後的一點星光,不經意的當口才能發現。但也就是那一點血腥氣告訴我,我吃下去的是可以消化的食物,不是木頭和泥土。   只是,一條蚯蚓太小了,小得都感覺不出有什麼來。可是我再摸著洞壁,什麼也沒有摸到。本來,冬天就沒什麼蟲蟻會出來,這蚯蚓怕是埋在土裡被我挖出來的吧。我還不死心,抓過牆洞中的漆燈,借著那一點微光細細在洞壁摸索了一遍,卻什麼也找不到。如果我能找到什麼,蟲卵、蠍子、蛤蟆、腐爛的蛇,不管什麼,我都會一下放進嘴裡,嚼成粉碎的。但什麼也沒有,什麼也找不到。   飢餓是什麼?是有毒的鉤子,只是輕輕地鉤住你的皮肉,一拉一扯,不讓你痛得一下失去知覺,只是讓你擺脫不了那種感覺。   不知睡了多久,我夢到了我正參加一個豐盛的宴會,吃著那些肥厚多汁的肉塊,炒得鮮美脆嫩的蔬菜,喝著十年陳的花雕,圍著火爐,讓週身都暖洋洋的。我抓住了一根日本風味的天婦羅,狠狠地咬了下去。   象一條閃電打入我脊柱,一股鑽心的疼痛使得我一下醒過來。眼前除了那一點漆燈,就只有一具朱紅的靈柩了。但我的嘴裡卻留著點什麼,暖洋洋的。我吐了出來,放在手上。   在燈光下,我看到了半截手指。   很奇怪,看到這手指,我首先想到的是這能不能吃,而不是害怕。我把它含在嘴裡,而右手上,傷口還在滴滴答答地滴下血來。我把傷口放在嘴裡,用力吸了一下,只覺得鑽心地疼痛。但那疼痛比飢餓好受一點,卻也只是一點而已。我的血象是酒一樣湧入嘴裡,我大口大口地吞入。   我的血的滋味比老鼠的好多了,這時流出的血與手指弄破時流出的血也不可同日而語。血在我的喉嚨口,毛茸茸的,有點辣,也有點厚,簡直象是一塊塊的而不是液體,幾乎可以咀嚼而不是喝下去的。   吸了幾口後,傷口已不再流血,我開始咀嚼嘴裡的手指。   手指不是很粗,肉不多,事實上也只有一層皮。我先象吃排骨一樣把皮從骨頭上用牙齒剝落下來。因為很新鮮,這層皮很難剝下來。我含著手指,用力地吸著。在指骨中,還有一點點骨髓,但並不怎麼吃得出來。當皮剝下後,又有一點肉嵌在骨頭縫裡。我用牙咬著那點肉,一點點地含著,象含著一塊糖。指甲太硬了,也嚼不碎,我只好吐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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